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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,任痛彻心痱,任情毒蚀骨,任生死两茫茫,任相思了无益,一切终被日月不淹,春秋代序。
岁月忽忽而过,此时又已深冬,胡云喜算了算日子,他到林枢家中已是一年有余。
连续降了几场大雪,催得品馨苑内的数枝红梅含蕾吐蕊,映雪喧妍,真个生红簇闹琼枝,轻叠数重洗尽胭脂深浅,清韵寒彻傲骨,疏影横斜摇落暗香溢融,林品馨少女心性,自是不肯辜负这良辰美景,一大早就命采薇找来个青瓷花瓮,带着允梅允兰去收集梅花上的雪留作烹茶之用。
三人俱是年少芳华,见这香雪花海不觉忘情,童心大起,竟攒成雪球,互击取乐,玩闹嬉戏得不亦乐乎,玩到兴处,林品馨让允梅允兰抛来雪球掷向她,自己挥舞芳纚鞭,将欺身的雪球甩远,但见白光闪烁,玉影飘摇,碎雪缤纷四溅散落,笑语喧哗,银铃般的少女笑声不断传来。不多时,三人已颊凝脂色,香汗微微。
“糟了,小姐,我们快别玩闹了,把这梅花上的雪都打落了,落地的雪就不能用来烹茶了。”允兰忽然想起说道。
“是啊是啊,一时竟把这事忘了,小姐,允梅,我们先收梅花上的雪吧。”允兰也应道。
于是三人收起玩闹之心,允兰捧着这青瓷花瓫,允梅开始找寻开得最盛的梅花,梅开愈盛则香远愈清,沁花之雪水也就愈清洌芬芳,允兰每找到一处,就喊小姐,因林品馨身手灵活,就采雪之事就由她来做,或用罗帕或用衣袖小心翼翼收好梅花上的白雪,放到那青瓷花瓫里。
“小姐快看!那面的一大簇梅花开得可真是好!”允梅指着远处喊道。
林品馨顺眼望去,见远远一片霞蔚火燃,忙勿勿奔去。行至梅树之下,忽见一人玉立树下,温润的眼眸中流转着灿如春日般的笑意,原来是胡云喜,心里突地一跳,颊上的脂色更浓了,嗔道:“你来了多久了?怎么静悄悄的不出声?”
胡云喜先行一揖,“馨姐姐,我早就过来了,先是不想辜负这白雪红梅,不想这雪中乐事,远不至此,姐姐是要收集梅花之上的雪用来烹茶吗?”他见这林品馨肌肤胜雪,双颊晕红,在这梅树之下花面交映,当真是娇艳绝伦。
“正是,这梅花着雪,香沁可嚼,若以这香雪烹茶,当真是人生美事,这梅花香雪,最难得的就是这梅花花蕊中的雪,先需找到绽放得最盛最艳之时的花,收集上面的沁雪更得专心细心,既不能糟践太多,又不能混入杂质,当真叫人为难,所以每次统共也得不了多点,我都宝贝得什么似的,看你站的这颗树下,花开得最盛最好,你来想想法子,怎么能采到更多更纯的梅花香雪?”
“好,待我寻个法子,让姐姐能多采些这梅蕊之雪。”胡云喜应道,“姐姐,这梅树枝横错落,采集一簇花上之雪时,难免会碰到其他枝桠,姐姐又不想混入杂质,又不想糟践一点儿,确是难事,我看此处花开最旺,皆已完全绽开花蕊,可否以箫声让这蕊中之雪自行落下?”
“哦?用箫声让梅蕊之雪自行落下?你来说说看。”林品馨奇道。
“姐姐的箫声颇为传神,只要内力运用得当,这箫声再悠宛动人,这梅中之雪亦会有所感应,簌簌而落的。”胡云喜道。
“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,允兰,取我的碧玉箫来。”林品馨喜道。
不多时,允兰取来这碧玉箫,林品馨纤纤素手接过,缓缓放在樱唇之上,调匀气息,轻轻吹奏起来。箫声时而清婉悠扬,时而徘侧缠绵,丝丝缕缕,如诉如慕,如山岚飘渺于林间,如春风拂拭于脸面,如煦日般醺暖于心扉,让人如痴似醉,心驰神飞,身魂俱随这箫声游于物外,飘于云间,不知身归何处?情寄何方?直至忽觉脸颊沁凉,原来是这梅蕊之雪已簌簌而下。
允梅允兰忙上前,趁在箫声之中,拾得这梅蕊之雪,允兰笑道:“多亏得胡公子的好主意,我们才采得这许多香雪。”
“岂只呀,如果没有小姐的玉箫暗飞声,这沁雪岂能所感簌簌而落。”允梅接着说道。
“是啊,我看这小姐和胡公子真是珠联璧合,心有灵犀呢。”二人偷偷掩口而笑。
“允梅允兰,你们两个丫头在偷着说些什么?胡公子哪里去了?”林品馨一曲吹罢,收好碧玉箫却不见了胡云喜,见她二人在嘀嘀咕咕,忙问道。
“哎,真的,胡公子呢?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。”三人忙四下寻去,林品馨见不远处一株梅树之下,胡云喜正倚身呆呆痴立,林品馨走到近前他才惊觉,忙要用脚去蹭写在雪地上的字。
“云喜弟弟,你在搞什么鬼?这写的是什么?不许蹭!”林品馨上前阻道,只见洁白的雪地之上,划着一颗心型,下面洋洋洒洒四个英文字“LOVE”,惊喜地指着问道:“云喜弟弟,你会写这西洋文字?你在四夷馆读过书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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