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孙愉愉是典型的“战斗人格”。宁江那两次长孙愉愉也险些去了,都是陆行拿话激她,给她“强求”回来的,然而这一次陆行守在长孙愉愉身边,却不知该说什么话才能激发她的求生欲了。

夜深人静的时候,陆行坐在床上,将昏睡的长孙愉愉搂在胸前,就好似她不是昏迷,只是依在他肩头闭目养神而已。“愉愉,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你的么?”

没有人回应。

陆行却好似长孙愉愉听得见一般继续道:“那会儿我上京赶考,顺便去玉隆阁看看,恰好那日你竟也到了玉隆阁。”

平日里长孙愉愉自己是很少去玉隆阁买香膏的,都是下人买了送进来,偏那日她钟雪凝在她马车上,闹着要去买香膏,长孙愉愉只能陪着她进去。

“那是我第一次见你,也是第一次意识到,原来我也是个肤浅的男子,就是个以貌取人的人,只一眼,我心里就想,今生若是能以此女为妻当无憾矣。”

陆行笑了笑,“这当然是自欺欺人,我们做了夫妻,可是今日却是要抱憾一生了。我时常想,若是当初我不管不顾送你到京城,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。”

“又或者我辞官之后追着你到京城,带着你远走高飞,一切也会不一样。”陆行轻轻地用鼻尖蹭着长孙愉愉的脸颊道:“愉愉,你不恨我吗?我陆九这辈子对你负心薄情,你不恨我吗?”

陆行的眼泪滑落到长孙愉愉的脸颊,他将头埋在长孙愉愉的颈畔,久久也出不了声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连月亮都躲到了云层后,才听得陆行继续道:“其实我知道你不在乎。陆九这个人对你如何,都不在你心里。第一次见你的时候,你就在我跟前,视线从我身上滑过,一丝停留都没有。”

说到这儿陆行自嘲地笑了笑,“说起来,我长这么大,还从没被哪个姑娘家如此忽略过。”

不管是样貌、家世还是本身的清华高朗,陆行从来都是佼佼者,再不济也不至于沦为路人甲,让人连多看一眼也欠奉。但长孙愉愉就是结结实实地给他上了一课,让他当了一回路人甲。

“打那之后,我就明白想要赢得县主你的注视是很不容易的事情。”陆行道,“我笑我后来那许多做作,不过都是为了让你多留意一下我,多看看我,可是……”

“可是我却连初心都忘了。如今想来,咱们在一起,我真正对你好的日子,竟然没几日,我甚至都没能让你快活过。”陆行有些哽咽。

“所以,这人间你不想待了,我能明白。”陆行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一只眼睛,轻轻抹了抹,哽咽着问:“只是你的皇家画馆,你的乐社,你都不管了吗?”

寂静的夜里没有任何回应,甚至长孙愉愉的呼吸好似都轻了许多,变得若隐若无。

好久好久之后,陆行才继续道:“愉愉,跟我再试试行不行?”

没有别的花里胡哨,陆行只能向长孙愉愉乞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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