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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次和君成一起逃走后，他们又去看了“小毛线”。在荒废处的某幢大楼里，一只灰白灰白的小狗蜷缩在角落。璐娜和君成一起跑过去，呼唤着它的名字，语调全是欢喜。
“小毛线！”
小狗抬起头，灰白的瞳孔顿时明亮，继而向他们奔跑过去。
那已是深冬十分。天寒地冻。他们却因匆忙逃离而没来得及穿上温暖的厚衣裳。大楼里飞扬着的粉尘，像是这世界肮脏的挑衅。然而他们不惧怕。这时他们还太年轻，年轻至他们以为未来的伤痛与此刻的肆意无关。
寂静的大楼里只有两人欢快的声音，还有一只小狗欢快的蹦跳着。
转瞬之后，是大雪纷扬而来。
将这颗淡蓝色的星球覆盖上一片苍白。
璐娜与君成所住的楼，是一栋普通的住宅楼。君成住在四层。璐娜住在一层。在几年前璐娜依稀知道四楼那个哥哥，倒不是因为他是同一个学校里成绩傲人的高材生，却是因为他时常因为“成绩太差”而被母亲骂出门，躲在一楼的某个遮阳板下。
——那正是璐娜房间的窗口下。
那年璐娜才十岁，她将头伸出窗口，看着眼下穿着条纹衫的少年一动不动的蹲着，犹豫过后，她拿小手点了点少年的头。
“哥哥，你在这里干什么。”
少年没有站起身来，而是尽力向后仰起头，以与璐娜截然相反的角度看着她。璐娜好奇地睁着眼，然而少年只是将食指放上嘴唇，轻声道：“嘘。”
就在那时，细碎的纸片如大雪般从天而降。细碎、轻微。被风一吹便往远方扑去，描绘着自己身不由己的宿命，辗转在他们身旁。
璐娜好奇地伸手去接：“哎？这是什么？”
“大概是期中的数学考卷。”少年忽而笑笑，“在被撕碎之前。”
璐娜张开手心，看着自己在风中捕捉到一片碎片，铺开来，有着几个字。
“君……”璐娜吃力的辨认着。
“萧君成。”少年又仰起头，看着眼前的小女孩，“这是我的考卷。”
“嗯？为什么被撕掉？”小女孩歪着头，“考得很差？”
“很差。”少年忽然闭上眼，笑着朝天空舒了口气，“九十九分。差一分才到妈妈订的及格线。”
那便是彼此记忆中的、第一次照面。他是这样来。带来两个无法获解的谜题，比眼下自己正苦恼着的数学题还要另人难以理解。然而他没有给出答案，又这样消失了。
直至半年之后，璐娜才又遇上他躲在自己窗下。
这次露娜故意开了窗，和他聊天。
“哥哥，你成绩真好。”
“乱说。”他又笑了，“成绩好我就不用躲在这了。”
“可你半年都没出现呢。”她嘟嘟嘴，“不像我，每次考试成绩出来爸爸都会发火。”
她由衷的感叹，然而却换来少年清冽的笑声。那笑声清透稀薄，仿若一块剔透的冰，在这个盛夏传来冰冷的触感。然而就在这时，天空又飘下白色的碎片，纷纷扬扬，像是四月里被吹起的蒲公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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